“杰奎琳,”叶真名摘下粉色围裙,端起装着培根煎蛋和起司面包片的盘子,“今天上午我要去一趟杂志社,午饭在冰箱里,你稍微热一热就可以吃了。”
像金花鼠一样咀嚼着三明治的杰奎琳点了点头,又将目光移回桌上的报纸。
“当地时间2月5日上午9时15分,联邦军在澳大利亚悉尼市以北约17公里处发现一架坠毁的军用无人机... ...”电视机仍在播送昨天的新闻,叶真名捡起沙发上的遥控,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关机键。
“隔壁白崎小姐的饭在这里,你回房间时带过去吧。”他顺手拿起自己那份三明治。
“@#¥%……”杰奎琳抬起头说着什么。
“把吃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... ...”叶真名无奈地咬了一口三明治。
“她不吃肉。”
“嗯?”
“伊莎贝拉关照过,我们的小天使不吃肉、也不吃热的东西——简直就是可爱的小白兔...”杰奎琳无聊地用勺子搅着杯中的咖啡,“真是让人担心她的健康状况。”
“这话从身为医生还坚持在生理期喝咖啡的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...”
“我就是对那种用煮发酵树叶做成的饮料很不习惯啊。”杰奎琳拿起一枚水煮蛋,“至少我不喜欢它的颜色... ...”
“作为中国人,我对杰奎琳女士的发言不予置评...”叶真名叹了口气,“或者你可以试着喝点其他种类的饮料,我今天下午买点蜂蜜回来如何?”
“好啊,”杰奎琳笑眯眯地将手边的咖啡推给真名,“来,趁热喝吧。”
“不胜荣幸,尊贵的女士。”叶真名端起精致的骨瓷杯,将咖啡一饮而尽。
“我会重新做一份适合小天使胃口的饭菜给她送去,”杰奎琳跟随真名来到走廊,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、围起围巾,“这一份我会当做午餐吃掉的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所以呢?”杰奎琳妩媚地笑着。
“嗯?”叶真名疑惑地回过头。
“出门前的吻呢?”杰奎琳用手指拨弄着发梢,故作羞涩状。
“... ...”
... ...
杰奎琳将盛着胡萝卜煮黄豆、西兰花和米饭的餐盘放在至今未见开启的房门前,用纤细的手指叩响了门扉。
“白崎小姐,您的早饭已经送来了,希望你能喜欢。”杰奎琳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——后天去诊所上班之前,自己还要翻阅几本刚寄到的医学期刊。
“Jellicle Songs for Jellicle Cats,Jellicle Songs for Jellicle Cats...”杰奎琳用小指翻过期刊的一页,一边哼唱着欢快的曲调,一边用洁白的脚背拍打着沙发的扶手,左手捏起薯片送进口中... ...
趴在柔软的沙发上,温和的阳光沐浴全身,穿着薄睡衣的杰奎琳开始昏昏欲睡... ...
暖暖的蜂蜜水、比那还甜蜜的深吻、真名那宽大的胸膛,杰奎琳幸福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,期刊上的字迹逐渐模糊,浓浓的睡意不断袭来... ...
... ...
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公寓,杰奎琳翻身摔下沙发——火灾!是火灾警报!杰奎琳猛地跳了起来,冲到房门前。她警惕着用手触碰金属制的门把手——冰冷的触感传来——看来走廊还没有被火焰吞没,那么火灾很可能是从楼下厨房燃起的。
现在冲出去还来得及!杰奎琳用力拉开房门,冲进走廊,环顾四周的景象似乎和平常无异,杰奎琳更加断定火灾来自楼下,公寓建于20世纪中叶,管道和线路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老化,一旦火灾吞没了燃气管道... ...
该死!杰奎琳发现了隔壁门口的餐盘:那姑娘还在呆房间里!
顾不得那么多了,她一脚踢开餐盘,拼命拍打起那扇房门。
“白崎!白崎!”她声喊道,“是火灾!快开门!”
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... ...
杰奎琳咬了咬牙,向后退了一步,用尽全身力气踢向厚重的房门... ...
一次,两次... ...
终于,木制的房门在杰奎琳第三次猛踢的力道下猛地开启,昏黑的房间呈现在她面前。
冲进房间的杰奎琳摸索着找到了电灯开关,当灯光再室内亮起的瞬间,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
房间四处散落着一页页乐谱,空白的、完成一半的、沾满墨渍的,还有一些撕碎的纸屑和揉成一团的稿纸... ...
卧室的门开着,床上空无一物——被褥、枕头、床单全都凌乱地扔在地上... ...
白崎小姐在哪里?杰奎琳焦急地四处看去。
窗边的钢琴下,传来轻微的啜泣声... ...
杰奎琳冲到钢琴前,俯身看去。
身穿白色睡裙的小小的少女蜷缩在钢琴下浑身颤抖,惨白的嘴唇**着右手的拇指,苍白的手腕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刀疤、凌乱的长发几乎覆盖住她娇小的身躯... ...
强烈的冲动从灵魂深处呐喊着,杰奎琳感到热血涌上大脑,少女那纤细瘦弱的脖颈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,杰奎琳四肢发冷,手心开始渗出一丝丝细汗... ...
火灾警报戛然而止,杰奎琳心头一凉——是大火烧坏了楼梯间的配电箱,她想到,再不走的话两人就会被困在公寓三楼... ...
用尽全力将战栗的少女拉出钢琴,杰奎琳架着她跌跌撞撞地向着楼梯走去。
快些,再快些。杰奎琳催动着疼痛的双腿... ...
“你在做什么...”叶真名站在楼梯尽头,手里拎着透明的便利袋,里面装着两瓶金黄的蜂蜜和几包生理用品... ...
“火灾...快...”杰奎琳和瘦小的少女一同摔倒在地。
“啊,刚才我回到公寓时听到了警报,”真名将便利袋放在地上,轻轻扶住杰奎琳的肩膀,冰冷的皮肤触感从手掌中传来,“我检查了一楼所有房间,一切正常,试着打开弱电箱之后发现是警报线短路了... ...”
“... ...”杰奎琳全身脱力,倒进真名怀中。
“没事的...”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金发,“放松、放松...”
两串晶莹的泪珠从杰奎琳粉红的脸颊上滑落,叶真名试着为她擦拭泪水的一刻,杰奎琳突然开始放声大哭。
“这位是...”慌忙将杰奎琳抱紧在胸前的真名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,僵硬地指了指一侧半倚在墙壁上的少女。
精致的如同白瓷人偶一般的少女,有着稚嫩的五官和纤细的四肢,然而那浑浊的毫无生气的双眸仿佛凝视着虚空般一动不动,唯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才能给人一种有机物的感觉,叶真名试着去摇晃她的肩膀,少女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,紧接着做出了惊人的举动... ...
“呕——”她痛苦地开始呕吐,黄绿色夹杂血丝的呕吐物从枯瘦的指间涌出
而后,少女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摔倒在满是自己呕吐物的地板上... ...
惊愕不已的真名和杰奎琳看见了少女此前被黑发遮掩住的后背... ...
——透过薄薄的睡裙映出的是覆盖整个后背的烧伤痕迹...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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